序 — 嘴角耸拉下来
我不擅长微笑。
我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。不记得是从何时开始丧失这一人类独特的本能肌肉反应。
仔细想来,我丧失的似乎并不是“微笑的能力”本身,而是在自我意识的萌生下,“该如何在人前微笑,什么时候微笑“这一带有层层自我附着物的能力。
在我被逗笑的时候,看到喜爱的事物的时候,我的笑肌依然能够自然地向上提起,眼角随之朝下弯去,这一能力本身依然时时刻刻伴随着我。
”感到快乐“的能力依然伴随着我。
我失去的似乎是“在人前表达快乐”的能力。
打下上一段话的时候,脑海里浮现出了六岁的我,只穿着一条短裤欢快地跃入泳池水中。幼儿园的同学们和家长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惊愕地看着我。我的两个朋友向我游来,质问我为何不穿泳衣就来游泳。
我没有泳衣。
我也尚未拥有性别意识。
至少,六岁的女孩没有的是“女性在公共场合不得裸露上身”这一“意识”。
从那天起我拥有了所谓的“性别意识”,从那天起我的上身被装进了无形的蛹里。
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“人前的自我意识”,嘴角被蒙上隐形的旧时代女性遮阳面纱,再也无法自如地在人前微笑的呢?
或许这一转变同样是在如“泳衣事件”那样的事之后陡然发生,但我更倾向于,人前自我意识的堆叠是一层又一层细碎风尘的积累,终于在某一天,我无意识的,婴儿般自如的微笑,再也无法在大众面前显露。
我开始在意照片中的自己笑肌提起时堆挤在面庞中部的肌肉。
我反感我那弯下去时变得极细的眼睛,瞳仁的光因为狭窄的眼皮而就此悄然消失。
有时候,我甚至会打开手机的后置镜头录像模式,把它架在书架上,向后退对着它微笑,为自己的笑容录下一段不可理喻的视频,试图检查自己的笑容是否尚存一丝可怜的重塑性。
未成年少女的手机相册容量就是这么被塞满的。
这是一个关于不知道如何在人前微笑的女孩的故事。
这个女孩接下来要讲许多会微笑,会大哭,会大笑,在人前大哭大笑的女孩们的故事了。
你愿意往下听吗?
to be continued..
非常喜欢你的这条小文章、对此我有一些新的感触:
也许女孩还是那个乐观的小天使、但是随着人类社会化的逐步加深-人们渐渐就需要考虑各种条件来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啦……但是相信小女孩找到自己的知音也许就不需要如此拘束、从而洒脱起来了!